佔領運動已經持續了六十多天，學生和示威者由戴着「公民抗命」、「我要真普選」的「光環」開始，由靜坐、罷課、佔領馬路，演變成旺角佔領區的大小衝突，到11 月19 日衝擊立法會撞攔玻璃，最終發展至11 月30 日雙學號召包圍政總、衝擊警察防線，釀成大規模流血衝突……兩個月下來， 「光環」漸漸褪色，學生領袖進退失據。其間我看到的，是人心的走向。

我相信這場運動已來到尾聲，佔中三子、陳日君樞機、泛民議員、校長學者，很多由當初矢志共同進退、堅持到底，到後來先後與同學保持距離，呼籲同學退場，我相信他們懷着的，是關心學子，同時要顧全大局的心。事實上，陳日君樞機在11 月28 日的網誌明言， 「其實是他們放棄了三子，自己走上『佔領行動』的路。9 月28 日以後的行動是學生領導的了，他們自認了是領導，政府也認了他們是領導……我曾一段時間和同學們同行了，但9 月28日後我的話已不中聽了……可惜我們還沒有完全成功，關於『真普選』政府一點也未讓步……」可惜的是忠言逆耳，學生領袖似乎並不領情，也沒聽從勸諫，更進而部署包圍政總，最終釀成大量示威者及警員流血。

佔領者的心思大抵也在變。11 月19 日，很多人受了「立法會通過網絡廿三條」的偽命題感召，一窩蜂湧去衝擊立法會；旺角清場後，又有大量市民響應網上號召，到旺角「購物」、「過馬路」等等，這些行徑與他們口中的「公民抗命」可謂完全沾不上邊，卻正好反映了人們內心的躁動不安，有人強調「香港冇得再輸」，其實也可理解為一種自我投射，他們nothing to lose，卻缺乏方向，乃至於易受迷惑、鼓動，才讓各種號召那麼容易便一呼百應。這些現象都值得我們深思。

踏入後佔領時代，政府及特首要特別關注的，便是人心，特別是年輕人的心。推動人群上街的成因很複雜，我認為固然有物質上的原因，同時非物質的原因也十分重要。這些並不是扶貧委員會、派糖派錢、搞搞演唱會便可解決的。我認為，要洞悉人心，才能對症下藥。下篇續談。

來源：明報